菲菲躲在拐角，等到五官清秀的青年从经理办公室里衣衫不整地走出来，故作镇定地迎上去，路过一般随意笑道：“小柳，陈经理又找你啦？什么事啊？”

    青年向上扯了扯领口，半遮住几枚新鲜的吻痕，礼貌的也笑起来，桃花眼里霎时间水雾弥漫，双颊生霞樱唇微肿，色气满满得令菲菲也忍不住呼吸一滞，才细声细气回答道：“是菲菲姐呀，没什么事，陈经理就是问我在俱乐部工作的情况。你是来找陈经理的吗？”

    菲菲开玩笑似的否认：“我就是路过，哪像你这么有福气，得了陈经理的青眼时不时来汇报自己的工作？”

    小柳没有再说什么，菲菲也就拍了拍小柳的脸，越过他的肩膀，踩着高跟鞋，脚步清脆地离开。

    走到下一个拐角，视线里却冷不丁出现一个倚墙抽烟的美艳女，菲菲吓了一跳，心虚的拍了拍波澜壮阔的胸口，“冰冰姐，你怎么在这里？”

    冰冰取下口中的女士香烟，吐了一个烟圈，漫不经心地瞟了她一眼，声音也是漫不经心的，因为抽烟而微微沙哑，反问：“我怎么不能在这里？”她拉长了声音慢吞吞的说，“菲菲，你倒是胆子大，陈经理看上的人，你也好嫉妒？”

    最隐秘的不可见人的心思被公然挑破，菲菲涨红了脸，瞪着冰冰，“冰冰姐这是什么意思？”

    “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。”冰冰说着，吸了一口辛辣的烟，再次吐出一个烟圈，闭上眼睛感叹道，“菲菲，你在妄想什么呢？就算没有小柳，陈经理就能看得上你么？”

    “你！”菲菲尖叫一声，又急急压下声音，连珠炮似的连连质问，“冰冰姐，我从进来的第一天就把你当姐姐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？当初不是你同我说不要妄自菲薄吗？陈经理，陈经理就算看不上我，他凭什么就看得上小柳？我们都是婊子，就因为小柳是才进来的，身子干净？就对他另眼相待？他——他也不过只是个经理，肖先生比他好一百倍！他看不上我，我还看不上他！”

    走廊里空无一人，干净的瓷砖倒映着两个身姿曼妙的女性的对峙——冰冰终于动了动，不经意瞥了一眼不远处转动的监控器，站直了身体，对菲菲勾了勾手指。

    菲菲瘪了瘪嘴，不情不愿的凑过去，翻了翻眼睛声明道：“我可不是听你话，我就是看你好像有什么秘密才凑近你的啊。”

    冰冰冲她耳朵吐出一口烟，脸上一派高深莫测，悄声道：“要说干净，小柳倒未必比得上你——别乱动，”她按住激动起来的菲菲裸露的背，继续说，“你才进来两年，不知道小柳的事。他啊老人们都认识他，他以前被谢家那位包了几年，要不是人家要结婚了，估计现在还蜜里调油呢。谢家那位也奇怪，结婚了本来也可以继续养着小柳啊，哎，她却毫不留情地就扔了小柳。小柳就是那时候进来的，待了大概，唔，大概一年吧，就那时候和陈经理就勾搭上了，同时还跟秦小公子腻腻歪歪，秦小公子家里管得紧，就没把他带出去。再后来——就是薛家太子爷了，他有一天见到小柳跟秦小公子喝酒，直接就把小柳要了过去，第二天就给小柳买了房子带出去了。”

    菲菲听得入神，瞪大眼睛问：“薛家的那位就不嫌小柳不干净？为什么第二天才把小柳带出去？”

    冰冰看着她，轻轻摇了摇头，吸了口烟，在烟雾缭绕里似笑非笑地说，“有的人呐，就算不干净，也有人追着赶着要，不只要，还宠的很。你问他为什么隔了一夜才带小柳出去？一个有权有势的和一个卖屁股的，你说他们晚上在一起，能干什么？”

    “经理这几年可没有再找过床伴，依我看，起码这段时间，他是真把小柳放心上了。菲菲，你把我当姐姐，我也把你当妹妹，你别想不开，非要去找小柳的麻烦。有的人受万千宠爱，有的人只能在这里吃几年青春饭，这都是命，没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冰冰用眼角瞄了眼对准她们的监控器，婷婷袅袅地离开了，路过垃圾桶的时候还顺便摘下嘴里的烟屁股摁在了上面的凹槽里。

    而原地，菲菲怔住，大口大口的喘息着，攥紧冰冰离开前递过来的手帕，眼泪滚滚而下。

    失魂落魄地回到住处，菲菲用凉水洗了把脸，决心彻底不再注意小柳的事情。冰冰说的对，人各有命，她的命就像冰冰一样，像其他姐妹们一样，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鸡罢了，而小柳他是她们不敢得罪的，另一种程度上的天之骄子。

    妆都被洗掉了，菲菲坐在梳妆台上正描眉画眼，同住的欣欣推门而入，翻来覆去地找东西，偶尔疑惑的瞄她一眼，“怎么在补妆？你刚才不会哭了吧？早说别对肖先生抱什么幻想，他什么身份，对你不过是玩玩而已哎，我昨天买的那根红色的皮筋呢，你看到没？”

    菲菲蓦然回头，“肖先生？他怎么了？他不是一直点我的吗？”

    欣欣正爬上睡的上铺掀开被子一寸寸扫描着，闻言探下头来看她，大大咧咧道，“菲菲欸，刚才肖先生来喝酒，找不到你就点了小柳，你不知道吗？那你补什么妆？我还以为你躲起来偷偷哭了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