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引诱分化

    秦景听见周瞳弱弱的叫着［哥哥］的时候，还分不清身处何地。

    他刚才，在周瞳孩子的满月礼上喝着红酒，台上周瞳抱着他胖乎乎的儿子乐得开怀，旁边站着他的媳妇儿。

    心底那些沉甸甸酸胀胀的东西还没被酒水完全压住，一阵阵锥心的疼痛从胸腔炸裂，让他眼前发黑。他的病越来越重了

    他听见好多人在道喜，那疼痛钻到他的肺叶里去，让他喘不过气，他想忍住咳嗦，但撕裂一样的疼痛在胸腔炸开，空气越来越稀薄，他喘不上气他是不是快死了？不行，不能在这死，他不能在这给瞳瞳添堵！

    秦景眼睛里快看不清了，直接跌跌撞撞摸到栏杆，他努力往外一蹿

    天旋地转之时，他听见周瞳惊慌失措的尖叫，［哥哥！！！！］

    他想说，我没事。可声音堵在了喉咙里，绷紧了的皮筋儿似的突然断了。

    仿佛不过一秒，又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时间。再一睁眼，他发现自己正站在后台的上场口。耳旁正好也是一句［哥哥］。这句和刚才那句都来自同一个人，可语气相差甚远。

    胸腔里的疼痛慢慢消散，但秦景脑袋里还是带着醉酒后的昏沉和疼，耳朵里也像赌了一团棉花，像跟这个世界隔着一层什么。但唯独，这个声音，就像在耳膜上振动。

    秦景茫茫然去寻那个声音的源头。

    乖乖站在身侧的，是刚刚期期艾艾叫了自己一句［哥哥］的圆滚滚的小孩。这时，他还只是一个16岁的少年，一个白纸一样，没被任何人污染的小孩儿。

    这时的周瞳还是个软乎乎圆滚滚的rou球，一走动，圆圆的小肚子和挺翘而丰润的小屁股就把大褂撑出形状来。

    秦景没意识到自己喜欢小孩之前，就觉得这小胖子特别可爱。

    当小孩儿开始健身，慢慢瘦下来变成一个小帅哥时，秦景居然时常怀念当初，那个一甩袖子，就显出小圆tun形状的周瞳。

    后来他因为怀孕而又胖起来的时候，不知真相的秦景，还挺高兴

    看周瞳手足无措的样子，似乎是想拉住自己的手，但到底没认识多久，还不大放得开。秦景趁他手还没放下之前，赶紧一抄，把那小胖手攥紧。

    他忍不住去揉捏，去感受，感受小孩shi热的手心以及软rou覆盖下分明的骨节。

    那都是以后完全属于别人的东西

    他的周瞳为了留在雪华轩而伪装成，这一瞒就是十多年。瞒过了师父，瞒过了同事，也瞒过了他秦景。

    直到他跟自己请假，胀红着脸无地自容的小声说请产假，秦景还以为他是跟自己开玩笑。

    ［也不用你伺候月子，请三个月陪产假干嘛啊。看你胖的，怎么着，你替弟妹生啊？］

    然后，他的周瞳白着脸，低下头，声音小到他怀疑后面那话是自己的幻听。

    ［啊，是我生我其实是个，景哥。］

    他知道不是假话，可真相往往最伤人。秦景好一会儿才找到发声的位置，勉强在周瞳把头埋进桌子前点头。

    ［那，那，行吧。那，那还有别人］

    ［别人都不知道，就您这么多年了，我得，得跟您说句实话。］

    手心里软软乎乎的手动了一下，秦景把自己从记忆里抽回来，看着身边这还理着平头，一脸胶原蛋白的小孩，他感觉自己如在梦中。

    如同以往的每个独自醒来的早晨，夜来携手梦同游，晨起盈巾泪莫收。这样真切的梦，也是有过一两回的。

    在明白自己陷进名为“周瞳”的深渊之前，他就曾在幽暗的夜里，梦见自己按住周瞳的头，在休息室化妆镜前，伺候得他软软娇娇的叫着，［哥哥哥哥～］

    那声音，真切极了，即使过了几天，周瞳叫自己的声音都能和梦里重合。然后，他只能在上台前换上紧身的裤子，好让那处不至于在大褂下无所遁形。

    而此时，也像是那时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