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珞珈频繁扭头,眼珠子牢牢黏在墙后的圆形挂钟上,周遭掌声雷动,吵得他听不见指针走动的咔嗒声。
他孤零零地坐在一群小辈中间,和白先生白夫人隔了有几丈远,更别说人群中央意气风发的新郎官,他的大哥。
两侧长桌列坐数百宾客,白先生和白夫人并肩坐在正席。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,坐在白家的场地里恭贺白大少新婚愉快,白夫人脸上笑意盈盈,赚足了面子。
她可是对着黄历算了又算,挑挑拣拣找出了今天这么个千载难逢的好日子,提前半年定下了她心肝儿的婚宴日期。白先生做惯甩手掌柜,长子婚礼一应事宜全都交由妻子安排,他只负责眯着眼接见源源不断来白家赴宴的客人。
新妇出身富贵,父亲手握数万万家产,任谁看了都要赞上一句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
前些天白先生刚刚将手底下一个收益可观的子公司交给白汝成打理,不足一月他又牢牢牵住了新娘子细白柔软的手,大登科后小登科,正是春风得意时。
白家最不缺的就是孩子。
现任白夫人肚皮格外争气,没进门就为白先生诞下了第一个非婚生子,此后陆陆续续又生了两儿一女,其中两个还是一对儿龙凤胎。
相比之下第一任白夫人的脸皮就有些挂不住了,外面的一个接一个的生,她的肚皮始终没有动静。
前任白夫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呢?白珞珈不知道,他和白夫人的缘分很浅,满打满算统共不到八个月。手术刀这边划开小腹皮rou,医护人员连忙取出浑身血污脸色青紫的白珞珈,那边病床上的白夫人就咽了气。
白先生煞是悲痛了一阵子,大约有两三个星期吧。但他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,虽说去了发妻,总不能叫外面几个孩子一直做非婚生子。白汝成那会儿还叫梁汝成,十岁是知事的年纪了,他脸皮薄挂不住,在学校受了气,回家伏在妈妈的膝上又哭又闹。
一年后终于如愿以偿迁了户口,成了堂堂正正的白少爷,白汝成。
许是良心发现,亦或是年纪不允,白先生的播种事业戛然而止,白珞珈稀里糊涂就成了他最小的孩子,亦是前任白夫人留在世上最后的血rou。
凭心而论,白珞珈在白家的待遇是独一份儿的。
佣人提前送来了熨贴整齐的定制礼服,低眉顺眼候在门口等小少爷更衣出门。白珞珈比起同龄人要瘦削不少,骨架子过于小巧,跟个碰不得的瓷娃娃似的,连礼服也是往小里做。
好在上身效果还算不错,相貌和衣装相辅相成,衬得他越发Jing致贵气。
白先生和他相处不多,从小到大只要见着白珞珈,黢黑的眼里必然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,似愧疚又似宠溺,叫人摸不着头脑。有白先生撑腰,底下的佣人妈子自然是上行下效,视白珞珈为一人之下的小主子。
即使白珞珈现在坐在不那么显眼的位置,佣人也是不敢轻慢分毫的。
身旁这群同龄人就未必了。他们个个身上都打着标签,谁谁谁之子,谁谁之女,看人的时候也不自觉地给旁人贴上标注。譬如此刻,与光鲜亮丽的白汝成相比,白珞珈看上去就有那么一丁点儿可怜了。
“珞珈,你还没想好要不要出国吗?”
“不会吧你不打算学金融,以后怎么进白叔叔的公司啊。”
“珞珈”
白珞珈和这群人说不到一处去,心不在焉地推开面前冒着血丝的半熟牛扒,问话倒是雨露均沾都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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