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庆祝一下孩子正式有了姓名,不好吗?"陈羽转了半天脑筋才想到这个蹩脚的借口,也不管逻辑是不是周密,便头脑一热说了出来。
顾早歌给陈羽夹菜的动作顿了顿,看向陈羽的目光多了几分真切的笑意,"是啊,希望我们的孩子能健康长大。"
陈羽低了低头,不敢看顾早歌的眼睛,更不敢说小黑仔自然能健康长大,只是他注定只能是"我的孩子",而不是"我们的"。
陈羽抓过玻璃酒杯,像酒桌上拼二锅头似的,将陈年佳酿一口闷进肚子,说来也奇怪,他酒量不算好但也不算差,只灌了这一杯居然就有了七分醉意,脸颊上挂了两朵红霞,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,眼瞳中映着壁灯的光彩,"喝呀,为什么不喝?喝完了还要做一些舒服的事情,不是吗?"
顾早歌的身体一僵,没有人能解读他此时的目光,欲火、不可置信、痛苦又或者是解脱,他没有像往常一样急不可耐,而是站起来,把吃饱喝足的小黑仔放进摇篮,然后坐回原位,端起玻璃杯,学着陈羽的样子,将红酒一饮而尽。
将这一幕尽收眼底,陈羽的手指都颤抖得几乎握不住筷子,他从没想过,强大可怖的顾早歌,竟然就这样轻易地相信了自己的话,把红酒喝了进去,更没想过,当事情进展这样顺利的时候,他的心中居然没有一丝的喜悦,至于悲伤,仿佛也无从感知,唯有茫然充斥着无措的空白。
陈羽嚼着尚温的饭菜,原本的鲜美似乎失去了滋味,他又胡乱填了两口,感觉胃里已经不再是空空的,便停了筷子,猛地站起来,把桌对面的顾早歌都吓了一跳。
"来Cao我!"陈羽的胸口急促地起伏着,不仅双颊是红的,连眼中都染了赤色,"你不是喜欢吗?来Cao我啊!"
顾早歌一动不动,两只眼睛死死地锁着陈羽,周身的黑色雾气如同远海暴雨时节汹涌波涛般翻滚,寂静的厅堂中,只余陈羽清晰的呼吸声。
眼前这个人,是顾早歌十几年的执念,是顾早歌成为厉鬼宁可魂飞魄散也不肯转世投胎的心结,他像一只被凌虐后心灰意冷的弃狼,却又在荒野遇见了一条叮咚清澈的小溪。
自此,这匹有了家的狼守在小溪旁,一守便是数年。
他赶走了所有觊觎小溪的生物,像露出獠牙的忠犬把小溪看得不留一丝缝隙,可是他忘了,小溪是快乐的,是明亮的,是向着远方流淌的。
这一匹脏兮兮的狼是路过、还是定居,都与小溪无关。
于是,希望彻底占有小溪的狼终于还是出手了,他用巨石和泥土截断了小溪,纵身跳入溪水中,让小溪沾染上自己的气息,让小溪属于自己,也只能属于自己。
可是现在——
顾早歌缓缓闭上眼睛,他明白,他所能得到的,已经到了尽头。
"自己脱衣服。"顾早歌听见自己说,"坐到我身上。"
陈羽听见这话,因酒意撑起的勇气散了一半,不是缘于恐惧,而是缘于羞窘,"回、回卧室吧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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