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

    晨光熹微，小少爷半梦半醒，唤了声牛牛，牛牛却没有回应。小少爷缓悠悠地睁开睡意朦胧的眼，右手顺势摸到身旁的位置，却早已空无一人。

    小少爷瞬间清醒，他挣扎着身子从床上坐起，巡视一周，却没有发现任何人影和声响。他皱着眉叫：“牛牛？”

    突然响起敲门声，小少爷抬眼望向门口，房门被打开了。

    张管家端着托盘出现，上面是瓶瓶罐罐里的一颗颗药丸和一杯纯净水，“小少爷，该吃药了。”

    小少爷一夜高烧退后，小脸有些苍白和憔悴，嘴唇干燥得起了皮。他不安地皱着秀丽的眉，声若蚊蝇：“牛牛去哪儿了？”

    张管家递过水和药片：“牛牛去整理书房了。”

    书房，想来是大少爷的。但是大少爷素来挑剔，追求井然有序，他的书房一惯整齐，牛牛又是去整理什么？

    藏在被子里的手使劲握紧了拳头，指尖牢牢扣住掌心。小少爷咬着牙低声道：“叫牛牛过来。”

    张管家不卑不亢地回答：“少爷说不方便。”

    小少爷的脸色有些难看，脸上失去了表情，眼神晦暗不明。他抿紧嘴唇，却又不再吭声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，牛牛成了他的人，由他说方不方便？

    小少爷服下药，心里不禁冷呵了一声，却又无可奈何地闭上眼，疲累得不想说一句话。一股无处可发的怒气积攒在心脏里，时时刻刻想要冲破壁垒的枷锁，无名的怨气叫嚣着每一处奔腾的血ye。

    书房里的牛牛无所适从地坐在正对着大少爷办公桌的真皮沙发上，他左右环顾，攥着手有些不安，手掌心里都是手汗。

    一早他就被张管家叫到书房里等候。牛牛有些害怕，这里是大少爷的办公区域，也是他噩梦的最开始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大少爷是叫他来做什么，但是大少爷叫他来向来不是好事情。

    大少爷推门进入，牛牛僵直了身子，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，他低头避开大少爷紧迫的视线。

    大少爷也没说话，径直走到办公桌落座，低头翻起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。

    牛牛绞着手指，不知道做些什么好。他微微抬头悄悄看了一眼大少爷，那一晚的记忆不停在他的脑子里翻涌，牛牛的脸色有些发白。

    那一晚大少爷太粗鲁了，最后哭喊求饶都没有求得大少爷的心软，他的脸和嘴唇隐隐作痛，后xue现在也还没有完全消肿。

    可是牛牛又困得想阖眼，前一晚他被折腾得太厉害，昨晚他又一直忙着照顾小少爷都没有好好地休息。他掐了自己一把，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点，可是眼皮子却是沉重地耷拉下来。

    牛牛安慰自己就闭一会儿眼睛，就一小会儿，然后他就会睁开眼睛。

    “大少爷，小少爷又发高烧了。”

    牛牛对小少爷这三个字尤其敏感，他从梦里惊醒，眼睛一下睁得很大：“娃”早上娃娃明明不烫了

    睁开眼睛的一刹那，牛牛发现自己躺在大少爷的大腿上，抬头是大少爷明艳Jing致的面容。大少爷眸色深沉，眼神幽邃，他低头注视着牛牛，嘴角似笑非笑。

    一股寒意从牛牛的脊椎骨直戳戳地冲向大脑。牛牛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发出轻微抖动，直觉隐约告诉他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。

    牛牛不安地跟在大少爷后头，虽然想立马冲过去看娃娃，但是他知道这会惹怒大少爷，大少爷不开心就会威胁牛牛。

    牛牛远远地就看见小少安静地躺在床上，形销骨立，他闭着眼，金黄色的发丝垂落，脸色泛着异常的红晕，嘴唇微张。牛牛的心又一刻被紧紧地勒住，一双无形的大手揪住他的心脏，让他喘不过气。他红了眼，就想冲过去陪在小少爷的身边。

    大少爷伸手拦住他，淡淡道：“医生在给他挂点滴，别添麻烦。”

    牛牛默声，退回了脚步。可是眼眶却忍不住红了，泛着泪光。眼泪即将掉落的一刻，牛牛用力抹了抹眼睛。我的娃娃，什么时候能不再生病？

    牛牛是不爱哭的，小时候莽撞受的伤挨的打他都没掉过眼泪。自从跟着小少爷来了本家，他却越发因为一些事情而掉眼泪。

    牛牛觉得这都是他的错，如果他早上没有离开小少爷，时刻注意小少爷的状况，小少爷就不会这样了。牛牛自责地低下脑袋，他抿着嘴，下巴些颤抖。他知道反复发烧、高烧不退对身体特别不好。

    完事以后大少爷清退了房间里的其他人。大少爷转身对牛牛点点下巴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牛牛如同得到大赦奔向小少爷，跪在床边，握住他的手，圈在牛牛的手中，牛牛又吻了一下冰凉的手指，卑微而虔诚。

    我的小少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