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角事故1

    虞停云下了飞机后直接去了墓园，今天是他哥的葬礼，他赶了一路，却逢上了下雨。

    “雨天总归是好的，人走的舒畅些。”

    司机在前头说着，宽慰他，“后生仔要向前看，不要太过伤心。”

    虞停云嗯了一声，他手上还夹着烟，光秃秃地没点，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他，不知道怎么看出他的伤心，一路开到目的地，都在劝他向前看。

    虞停云付钱的时候他还在念叨，最后索性钱都不要了，催他快去。

    “千里迢迢回来，不要让人久等啊。”

    虞停云撑着伞顿了一下，深邃的眼睛朝他看，好半响才笑了一下，说，“死人有什么好等的。”

    司机莫名打了个突，再回过神时，只剩男人的背影，他该是在买花，却避开了百合白菊，挑了束艳丽的玫瑰。

    “哪有人拿着玫瑰去葬礼的。”司机嘟囔了两句，开车驶离了墓园。

    虞停云走得很慢，手里的烟被点着了，被他含在嘴里吸。濡shi的海绵滤过烟草，带着辛辣的气息被他一同吞了下去，远处的烟雾混着雨水，虞停云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，嘴唇微张，吐出一圈缠绵的烟雾。

    chaoshi的雨水滴在娇艳的花上，被他拥着一块向前，唇边含的烟落下了不少的屑，风一吹洋洋洒洒落下花上，虞停云笑了一下，手指夹着剩下的半截烟，眼都不眨地按灭在那一堆花团锦簇里。

    皮鞋撞在青色石板上的声音铿锵有力，两旁的人大概知道他要来，但见到他捧了一束玫瑰，脸色都不太好看。

    人群中有窃窃私语，虞停云的黑色风衣随着风落在身后，他低垂着眼大步向前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，将那捧沾了烟的玫瑰，半跪着放到他哥的墓前。

    人声陡然熄灭。

    “不介意吧。”

    虞停云偏头问。

    “不介意。”

    有人微微低下头，半垂下的眼眸清冷绝艳，他撑着把黑伞看向他，声音冷淡疏离，“辛苦小叔了。”

    虞停云笑，目光却紧紧锁着他，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一旁的小孩好奇地看着他们，见到虞停云那张熟悉的脸后，奇怪地歪了歪头，咬着手指盯着他瞧。

    虞停云的视线落到他身上，还未说话，他就像被吓着了一样，连忙躲进了身侧人的腿后。

    “妈妈…”小孩软着嗓子叫他，那只小小的手紧紧地抓着那人，把脸藏进了他的腿缝里，不敢再看他。

    虞停云回了大宅，身前男人瘦削的背影笔挺，黑色西装下露出一小截细嫩的脖颈，那个看着他的小男孩趴在他的肩上盯着他瞧，虞停云看他一脸傻傻的模样，对着他笑了笑。

    “是爸爸…”小孩害羞地退了回去，贴着男人的耳边小声说，“妈妈，是爸爸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。”

    那人低着头挡住小孩的头顶，把他的帽子仔细带好，抱着他走进了雨里。

    长廊之后便是一段空旷的室外走道，外面雨落得急，家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人，他们的头顶没了伞，小孩乖乖地卧在他的颈间，用一双小鹿一样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虞停云。

    “爸爸。”

    小孩无声叫他，对着他笑弯了眼，“爸爸。”

    虞停云顿了一下，小男孩三四岁的模样，和他哥长得有七成像，他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男人，快步过去把小孩接了过来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爸爸！”小孩被他抱在怀里，兴奋地搂住他，“你回来啦！”

    男人突然空了手，怔证地看向他，头顶上偏过来一把黑色的大伞，虞停云托紧了怀里的小孩，看着他脸上莫名出现的空白，心情都好了许多。

    “走吧，嫂子。”虞停云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爸爸，爸爸！我好想你！”

    到了内厅后，小孩还是不肯从他身上下去，搂着他的脖子紧紧贴着他，眼睛都快笑得弯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