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尔曼开门，正好与许致对视，两人同样高，他却天生不知道哪里来的优越，睥一眼，轻蔑撞开男孩儿。

    许致抓住他手臂，德尔曼惊讶而恼怒地回头，“找死？小怪胎。”他指许致独特的绿眼睛，德尔曼知道有些西Yin华人会有这种瞳色，但他不知道那代表什么。

    “别再来伤害老师了。”小怪胎回视，目光里没丝毫恐惧，甚至锋芒更盛，这狼崽子眼里的冷傲与敌意来自哪里，他哪里来的底气挑战合众国机甲武装军一级将官？

    “伤害？”德尔曼嗤笑，“他十岁就开始就被我睡，我看他找过的男人比你见过的都多，你又能在他床上浑几天？”他朝狼藉的浴室里望了望，语气无不得意：“哦，是十三岁，他长得太嫩，我常记混.....”

    他抬手挡下猛然袭来的飞拳，军人的敏锐感与调配肌rou的敏捷度，使纵是从小接受严格训练的许致也难以击破他的防线。

    他花了一番功夫，虽比预想的时间长，但结果都是一样。许致被德尔曼扳倒在地，他抬脚压住男孩脊背不让他抬身，往高拉他手臂，要把他的肩膀双双压脱臼，许致听见他掏东西，马上，冰冷枪口抵住自己的太阳xue，“你要知道，你就算是西Yin华老子的儿子，今天被我打死在这里，那个女国王连屁也不敢放一个。”

    “你才....放屁！”

    德尔曼耸肩，“试试就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“放开他。”

    柳昭扶着门框，吃力拖动双腿，绕过缠斗的两人走到门口，尽管动作艰难，但还是替德尔曼打开门，楼道的冷风刮着赤裸肌肤，他又清醒许多，“出去。”

    德尔曼收回枪，站起来系皮带，“我这弟弟是我见过最无情的婊子.......你猜如果我刚刚开枪，你老师会不会心疼你？”他调笑，走到柳昭面前，想讨个早安吻。柳昭沉默地别过头，他就野蛮地抓过弟弟下巴来啃。

    柳昭推开他，“.....滚！”

    男人抹掉嘴角的血，“.....你会求我回来的，柳昭。”

    “老师....”

    柳昭关上卧室。

    “老师....让我看看你....要请假吗？”

    没回应，许致打开门，柳昭像个糯米白糖粽，将自己封闭在临时搭建起来的那一角小小宇宙中，主耗材为一床夏被，2米长的凉席。

    许致抱住这只小粽子，小粽子头枕过的位置还有水和血迹。

    “滚开。”

    鸭绒粽皮下浑浑沉沉压着粽芯的怒火。许致手伸进被中，摸到一只瘦弱的脚踝。

    “叫你滚啊！”

    “可是你身上有伤.....”

    “别碰我！”柳昭怒吼，对无论如何都要闯入自己小世界的不速之客态度恶劣。

    许致的手停顿半秒，仍试探着碰了碰老师，白釉似的肌肤下，纤细的瓷骨在颤抖，恼怒、自责和不甘心正在焚烧这具躯体，许致冒险抓住老师，他怕老师将被巨大悲怆击溃了。

    那只手好烫，男孩手心的血太真太纯，皮肤被按之处都像是在被灼烧得哀嚎，柳昭甩开男孩，绝非偶表不屑地，略带嫌恶的平常那般，“你管什么闲事？谁让你打他的？”

    “他对老师做的事情....”

    “跟你有什么关系？！”

    他拔高音量，喉咙里被什么情绪噎住，他声带振动得并不顺畅，可声音中的绝望却尤为清楚，“你凭什么摸我、抱我、和我上床，你凭什么闯进我家，大摇大摆就来打乱我生活？”

    “你凭什么觉得你能救我、治愈我，你以为我会好吗？我会感激你说谢谢你吗？”

    “老师...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你能规劝我、引导我、让我不再堕落不再出去卖吗？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出去卖？我缺钱吗？博关注吗？有人逼我吗？不是，都不是，我就是下流，就是个婊子，彻头彻尾的贱货！你看清楚了吗，我问你看清楚了吗？！”

    他紧紧攥着许致领口，逼问他，怒斥他，肩胛血红一片，攥得自己手背上的骨节都泛白，他指甲几乎要陷进rou里去，也没感觉，素来清若冰雪的眼睛蓄满水光，盛载悲怨，变成两柄小刀，在晨光还未普及的Yin影里闪烁，他想用这刀伤人，不是对伤害了他的人，而是对那些愚蠢、鲁钝，死心不改，执着想要把他从泥潭里狠心拔起来的人。

    “.....我只是想保护……”

    “啪！”

    柳昭收回手，男孩被他的耳光打偏头时怎么不哭了？“收拾东西，滚出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