救起扶岚的朱家公子家境优渥,却也只是一介富商,原本是攀不上玉璧王府这桩亲事的。只是玉璧王妃李垂珠的疯病延绵多年,时好时坏,今年尤为严重,玉璧王不得已才选择了玉璧城的适龄未婚女子嫁于世子,为王妃冲喜。
扶岚立在李垂珠身前,俯身抬手把一杯刚斟的热茶举过头顶行了一礼,半晌才微微抬起头打量这位得了疯病的王妃。
“娘娘,夫人向您敬茶呢!”李垂珠坐在上首,没有接扶岚手上的茶,眼神没有聚焦地盯着虚空中的某点,等到扶岚手上那杯热茶不再冒烟,身边的婢女才小声提醒道。
李垂珠这才反应过来,她眼神一晃,上下打量过扶岚,伸手接过那杯茶,“免礼吧,都是自家人了。”
她把茶凑近嘴边,垂眸轻轻吹了两下,抬袖挡住嘴。
“啪!”
突然之间,李垂珠似是被惊了一下,眼神突然转向扶岚,用力把茶盏掷在扶岚脚边,眼神狠戾,直勾勾地盯着扶岚手上的鸡血玉宽镯。青瓷茶盏应声碎在扶岚脚边,茶汤溅落在地上,有些扫落在扶岚的裙摆上,惊得扶岚后退一步,抬首看着李垂珠。
下首坐着的几位女眷皆是玉璧王的妾室,也是都被吓了一跳,同头上只簪了几支木簪的李垂珠不同,几位夫人们珠翠满头,因着惊吓,头上的珠翠也随着动作“叮当当”地响,砸碎了满室静寂。
“走开!”李垂珠被侍婢搂在怀里,她双手向扶岚的方向舞动挣扎着,想要挣脱侍婢的怀抱,“他二人不见了,同我有什么关系?你来找我做甚?滚开!滚!”
挣扎间,桌上的茶具尽数被挥落在地上,李垂珠双目狰狞,五官绷成一幅可怖的样子。
“妾今日身子不舒服,先行告退!”“不见”这两个字似乎令女眷们格外惊恐,下首有个紫衣服的夫人“腾”地站起身,甚至来不及行礼,留了句话就匆匆走了,剩下的女眷们面面相觑了几秒,接着陆续站起来告退了。?
花厅一瞬间空了下来,只剩下李垂珠、几个侍婢和扶岚。
“昨日陈县丞在府里失踪,陈家在府里闹,娘娘被吓着了,才又犯了疯病。”有个年龄稍长的婢女道,“王妃的疯病原本都好些了,如今不知道怎么回事,愈发严重了!夫人还请见谅!”
扶岚只觉得古怪,却也没深究,只道:“那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王妃昨日清醒时给夫人备了些礼物,还请夫人同奴走一趟,将东西带回去。”那侍婢点头道,“王妃如今这般这是因为疯病,心里还是惦记着夫人您的。”
微风把草叶的涩味扫进扶岚的鼻腔,他这才觉得好受些了。
李垂珠的书房里燃着艾草,熏得扶岚有些头晕,而满院子照料得当的草叶散发出的气味正好疏散了那股晕眩的感觉。
和秦纵临江榭的院子不同,李垂珠院子的花圃里长满了绿油油的草叶,只有零星几点浅紫色的花点缀在汹涌的浓绿上。
照料草叶的下人见扶岚要走,纷纷垂头向他行礼,脸上却没了刚才见到李垂珠时的那种压抑。
?
扶岚总觉得下人们都有些害怕李垂珠。
也是,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疯癫的女人。
扶岚想起李垂珠的反常,摇摇头,若他是李垂珠的婢女,想必也会有些畏惧。
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,周遭只有一声接一声,聒噪的蝉鸣。小径是用石青色的大理石铺就的,周围齐齐栽着足有两三人高的梧桐,明亮的阳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梧桐,在地上投射出斑驳不一的剪影。而脚下却有细细碎碎的槐花零星铺在石青色的石板上,隐有些江南小巷的模样。
玉璧王府极大,因为给王妃敬茶带下人是不敬的表现,所以扶岚身边没跟下人,他七拐八拐地又绕过了那个栽着槐树的古怪荒院。
他抬首看着蹿出围墙的槐树枝叶,那堵墙泛着青灰色,中间是一扇漆黑的铜门,上面落着的锁被打开了,摇摇欲坠地挂在门环上,而铜门上刻着的貔貅上爬满了斑驳铜锈。
扶岚见锁是开着的,便走上前伸手推了一下铜门,那铜门紧闭着,好像从里面被上了锁。
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槐树遮蔽了阳光,扶岚突然觉得有些冷,提着李垂珠备下的礼物就欲离开。
因为院子荒废,极少有人会经过这里,周遭静地出奇,就好像空气凝固了一样,只有树上的声声蝉鸣还响着。
扶岚转身往回走,脚下的绣鞋碾过细碎的槐花和小树枝,发出微小的“咔嚓”声,而就在他抬步往前走的时候,身后传来的动静打碎了周遭寒冰般的静寂,却好像把扶岚全身的血ye都冻成了冰。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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